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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鬼火”的故事
那是我上小学五年级时候的事了。
一个夏日的晚上,等我写完了家庭作业,妈妈才告诉我说临村演电影,可天已经很黑了。对于我这个电影迷来说,这是决不能错过的好事,我就央求妈妈陪我去,但妈妈正忙着手里的针线活儿走不开,我只好孤身夜行了。
一路小跑出了村,田野里静悄悄的,甚至听得到两边庄稼地里玉米拔节的“吱吱”声。通往临村的路是一条坑坑洼洼约一公里长的土路,中间经过一片坟地。我一向胆子小,但为了今天的电影,也就豁出去了。一碗饭工夫,远远已看得到一个个黑黝黝突起的坟包,我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,小心翼翼地往前跑。唉?不对呀!坟头上怎么突然亮起了一小团火,上下跳动着,一会儿偏向左,一会儿偏向右。我放慢了脚步,那团火也跳得慢了。我干脆停下来,那团火也停在了坟头上一动不动。听奶奶说,这里经常闹鬼,这大概就是“鬼火”吧。
长长的夜路,再也寻不见第二个行人,连星星也被残云遮住了。微风一吹,青纱帐里玉米叶子沙沙作响,响得我头皮发麻,仿佛四面八方藏满了魔鬼,正向我包抄过来。
是向前走,还是向后逃?我的心嘭嘭乱跳,像栓了十五只吊桶,七上八下的,拿不定主意。如果就这么逃回家,该有多丢人呀!还让别人指着鼻子说我胆小如鼠吗?可如果继续向前……
这时,脑海里回响起父亲的声音来:“世上哪里有鬼,都是在自欺欺人!坟上的‘鬼火’,只不过是白磷自燃罢了……”父亲是高中教师,他的话应该没错——我越来越坚定了自己前进的决心。
一阵风吹过,飘飘忽忽送来了电影的紧张音乐声,还夹杂着人物的抢白声——肯定是一部好片子!
我一边根据时有时无的音乐猜测电影的情节,一边加快了前进的脚步。等到了坟地边上一看,哪里有什么“鬼火”,分明是前面村子里明灭的灯光而已。我向着放映电影的亮光奔去……
多年以后母亲告诉我,其实那天晚上,她在后面远远地跟了我一路。
原来“鬼”就藏在每个人的心里,你越胆怯,它就越狰狞,一旦你战胜了自己,它便逃得无影无踪了。
2006年4月10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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